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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一夢浮華《1227,完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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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Chapter1



        好黑。

        她難受的動了動,四周都是泥土,還沒轉過思緒,上方便傳來「叩、叩」兩聲,接著是陌生的聲音。「欸,要在下面待多久?」

        身子一輕,轉眼換了環境,白色杏花一朵朵如雨般飄落,晃的人花了眼。

        眼前是個陌生男子,一身官差打扮,令她不由自主感到敬畏,男人臉色死白,說話時語調無半分起伏,詭異十分。「妳可是張家二小姐,張素素?」

        她突然感到一陣惶恐,好像明白了什麼,趕忙跪了下來。那官差依舊面無表情,只是不緊不慢的又問了一次:「妳可是張家二小姐,張素素?」

        男子手中令旗無風自揚,張素素低下了頭,不敢去看。「是,民女張素素。」

        他點了點頭,空洞的眼神看不出情緒,蒼白的手自袖中取出了一本簿子,無聲翻開,語調平穩,聽在張素素耳裡,卻如雷貫。「有女張氏素素,為楊氏書生楊洛所欺,枉死灩河杏花林裡,當入枉死城,至陽壽盡。」

        於是連說話的聲音都顫抖了──分明很清楚,卻又執意要問。「大人,您這是……說什麼呢?」

        他不答話,只拿空洞的、冷冷的眼神去看她,張素素終於忍不住,抬起頭來,眼前杏花片片飄落,景色美的令人心寒。

        腦裡閃過許多畫面,初次見面,他說:「小姐,可否冒昧請問芳名?」她拿團扇掩一面嬌羞,俏答:「公子也知冒昧了?」;他為見她,翻過她家後牆,栽下來一身的汙泥擦傷,見了她卻笑得沒事人一樣,捧著一只翠綠玉髻說:「看,髻子沒摔碎呢!」;他上門求婚,卻被她爹氣得趕走,一邊跑一邊回頭喊:「素素,等我!」

        然後是他們逃跑的當晚,月色朦朧,灑落一地,他看她的眼神那麼真摯,

        那一瞬間,所有不安都被他給驅趕。

        他說,素素,我這一生,必不負妳。

        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,她猛的起身,直直的望著官差空洞的眼,無半分先前退怯,「我不相信!我不走,我要在這裡等他!」

        那差使臉上無半分驚訝,似乎早已司空見慣,亦或再也沒有其他表情。

       「張素素,妳確定?」

        她並沒有回答。

        最後還是嘆了口氣,右手一揮,簿子上平白添了幾筆,朱砂似血紅。「妳會後悔的。」

        鬼差離去,杏花林平靜,好像剛才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。張素素望著自己半透明的手,突然覺得十分乏力,跪坐於地,茫然的、空虛的哭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