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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聖誕 《140111,全壹章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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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本篇文章純屬虛構,如有雷同純屬巧合。
    警告,內涵髒話請斟酌閱讀。

      這爛透的世界,活著又有什麼意義?男人慘澹笑著,他抬頭看著天空。這就是台北的夜空,漆黑如潭。
      因為嚴重的空氣汙染,不到山上,你是不會看見那燦爛的星空的,今天連那皎潔的月都不見了蹤影呢。

      呢,連月亮都不來送我最後一程嗎?

     

      站在頂樓的男人笑著,他站在樓邊,望著地表。他雙腳璇跨在外面,啜飲著啤酒。就這樣跳下去,他會頭下腳上,有人說跳樓的人如果過於靠近牆面,他們幾乎都會伸手想去抓住牆壁,但卻又因為重力加速度將手指磨掉一半。

      也許他的腦袋砸到地上,就像西瓜那樣爆裂開來。裡面的腦漿啊、血液啊、組織液啊什麼的,會散得到處都是。哈哈,這樣清理的人一定會很怨恨他,尤其明天還是聖誕節呢,對吧。男人看著已經快到了十點的手錶,嘴角勾勒出一抹弧度。

     

      男人將喝了一半的啤酒從頭上倒下,冰冷的液體讓他的腦袋更加清晰了。也更加確定,留在這個這個混蛋的社會一點意義都沒有。他站了起身,捏扁了鋁罐往後一丟。

     

      「砰!」「痛!」

     

      ……男人挑眉,轉過身來。一位女孩跌坐在地上,額角有些偏紅,地上遺落一只鋁罐。

     

      男人默默轉回身,嘆了一口氣。決定忽視背後那莫名其妙出現的傢伙。他一的蹲身,準備一躍而下。

     

      等等。剛剛那傢伙是不是穿了聖誕裝?他閉起眼回想。對,她有著一頭綠亞麻色的波浪中長髮,穿著紅色、有白色毛絨的衣服與短裙,黑色內搭褲、紅色同樣有白色絨毛的雪靴。

     

      不對,他記得他剛剛把上來頂樓的門鎖上了。那她怎麼出現的?他閉上眼,揉了揉太陽穴。突然一個鋁罐朝他砸來,不過顯然很沒有準心,鐵罐就這麼從數十層樓掉了下去。

     

      身後怒氣沖沖的聲音傳來,不過她講的話顯然他一句也聽不懂。他嘆了口氣,決定直接跳下去,一秒都不想跟這這傢伙吵,他蹲下身,縱然一躍!

     

      他感覺到有雙手抓住他,並且跟他一起下墜了。他連忙睜開眼,發現那個剛剛抓住他,並且跟他一起下墜的女孩現在鬆開了手,正在尖叫。忽然她喃喃低語,不曉得念了些什麼,接著他落地了。

     

      他感覺到一陣冰冷,那種寒氣竄入衣服之中直達肌膚。他發現他被一個雪人抱住了。是的,雪人。好吧,他似乎沒有落「地」。

     

      接著那女孩下墜在雪人正上方壓垮了雪人,而他就這樣和地表來個熱吻。

     

      「你可以從我身上起來了嗎?」男人怒吼,女孩坐在他的腰上,讓他覺得他腰脊快碎了,即使那傢伙估計不到四十五公斤。起身的同時,他發現雪人已經不見蹤影。

     

      女孩不開心地站了起身,瞧她氣鼓鼓的說著一口不標準的中文:「抱、抱歉?」她伸手,男人卻獨自站了起身拍拍屁股上的雪花。

     

      ……等等,雪花?這裡可是台北啊!這裡的緯度根本不應該下雪啊?女孩順了順頭髮,忽然瞪大了眼。她劈哩啪啦說了一大串他聽不懂的話,然後抓了他的手就往剛剛跳下來的大樓門口跑。

     

      「等、等等!你要幹嘛啦!」他想甩開她的手,卻發現那手纖細、滑嫩,等等,現在不是想這些不三不四事情的時候!他停下腳步,女孩因此被反力拉了回來,她看似氣憤的踱了跺腳,又說了一大串他聽不懂的話。

     

      接著她昂首,看似不耐煩的大大吐了一口氣,她指著自己,又指了指他:「上面!」男人挑眉,他換了英文問她:「上面有什麼?」

     

      「……玩具?」顯然她的英文也不太好,她選擇了個簡單的辭彙,但他可是有聽沒有懂,不知不覺又講成了中文:「玩具?頂樓嗎?」她鼓起臉頰,忽然像想到什麼似的翻找著她背著的郵差包,拿出了一顆糖果丟進口中。

     

      「……」男人覺得在繼續跟這傢伙耗下去,他就是笨蛋。他決定轉身離開。

      「等等!」忽然一口標準的中文鑽進他耳朵,他有些訝異地轉身,那女孩蹙著眉頭看著他,一口流利的中文再度從她口中溢出:「我有些東西掉在樓上,頂樓那裏。不過我需要你才能上去,對吧?」雖然語法有點怪,但還在聽得懂的範圍。

     

      「是,但我為什麼要理你?」你可打擾到我自殺了啊。

      「因為你朝我丟罐子。」她指著還泛紅的額頭,他挑眉:「我把頂樓的門鎖起來了,我怎麼知道你會出現?」

     

      「誰讓魯道夫把我踹下來,我也千百個不願意啊!」她憤怒得臉都紅了。他訕笑:「還魯道夫勒,你是從哪間精神病院出來的?」

     

      「快點幫我啦!我要送完那些禮物,不然這一次真的會被炒魷魚啦!」顯然她有些任性。不對,是十分任性。

     

      「我為什麼要幫你?」男人蹙眉,他實在不明白本來只是想跳樓,為什麼會搞得這樣。

      「因為我可以實現你一個願望。」突然她笑了,笑得很甜、很可愛。

     

      「……你以為你是聖誕老人啊?」他笑笑,不免想吐槽他。她看著天花板,咬著下唇,然後又看了看他:「拜託?我真的會被開除啦!」她一臉快哭的樣子,男人嘆了口氣:「好啦!」就當是為聖誕節做最後一件事情吧,他就是厭惡這世界上壞人太多,如今他又怎麼能在最後活著的一天拒絕別人呢?他拿出門禁卡,刷了一下他們那棟門旁邊的感應器,門應聲而開,女孩立刻抓住他往電梯衝去。

     

      電梯才剛到最高層,女孩飛也似的衝上一旁的樓梯,男人訕笑,從夾克中拿出一根乾扁的菸點上,慢步走上樓梯,卻發現女孩氣憤地站在通往頂樓的大門前生悶氣。

     

      「怎麼了?」咬著菸的他有些口齒不清,女孩轉頭看著他:「門鎖住了!」一手抽掉他口中的香菸丟在地上就是一踩,他蹙眉,雖然那是最後一根菸了,但他沒跟女孩計較:「我鎖的,我想說你剛剛才上去,應該是被打開了。」女孩氣憤地看著他:「我就跟你說我是被魯道夫踹下來的啊!」

     

      「……你是認真的?」他挑眉,女孩鼓起臉頰:「當然!我騙你幹嘛?」他從口袋裡掏出支一字鉗放入門鎖中,然後拿起一旁的滅火器就是用力往手柄上一撞。

     

      「哇嗚。」顯然女孩感到非常訝異,「你隨身都攜帶這個嗎?」她撿起一字鉗,又看了看被撞開的門。男人笑笑:「快去拿你要拿的東西吧,我也好快結束我要做的事情。」

     

      「你要自殺?」女孩在頂樓左看看、右看看,然後撿起了一枚聖誕樹形狀的別針別在郵差包上,男人聳聳肩膀。女孩盯著男人的眼睛,那是一種微微泛藍的琥珀色。

     

      「今天是聖誕節耶。」男人發現女孩的眼睛是漂亮的透藍色,當男人意識到她盯著自己的眼睛時,他轉過了頭。女孩燦爛一笑:「大叔,反正你都不想活了,那陪我去送禮物吧。」

     

      「既然我都不想活了,為什麼要幫你送禮物呢?」男人問道,女孩思考了一會兒:「因為我可以給你一個願望?」男人搖搖頭:「你認為我會在乎嗎?」

     

      「那因為今天是聖誕節?」

      男人笑了笑:「好吧,因為今天是聖誕節。」

     

      「泰蘿。」她伸手,男人和她握了下手:「你還是叫我大叔吧。」泰蘿聳聳肩膀:「好吧,大叔。」

     

      「你的第一站是哪裡呢?」在生命結束之前,也許有次奇遇還不錯吧。

     

      「市立孤兒院。」她唸著手上的名單,男人聳肩:「離這裡很近,那你的雪橇呢?」如果真的有會飛的麋鹿雪橇還滿有意思的。

     

      「魯道夫跑掉了,我們可能要搭捷運了。」

      「……」認真的?男人揉了揉太陽穴,「你知道捷運只到十二點嗎?」她的笑容立刻垮了:「那怎麼辦?搭計程車嗎?」

     

      「……我載你吧。」他有一台野狼,不過只有一頂安全帽。不過反正這麼晚了也不會有警察,對吧?

     

      他領她去找自己的野狼,將那全罩安全帽套在她頭上。他跨上了機車,從夾克邊的口袋拿出墨鏡戴上:「上車吧。」

     

      當她一坐穩,他立即催起油門,引擎聲大起,機車在眨眼間消失在眼前。

     

     

      「你不怕這是私闖名宅嗎?」他躡手躡腳地跟著她走進孤兒院,她點點頭:「所以不能被發現。」

     

      ……你根本是小偷吧?男人在心裡偷偷吐槽。他們來到孩子們的房間,這裡有很多張上下舖以及沉睡的孩子們,泰蘿從郵差包中拿出一點粉末灑向空中,他挑眉卻怕此時出聲會吵醒孩子,泰蘿從郵差包裡掏出了一個包裝好的玩具放入聖誕襪裡,然後又一個、又一個,彷彿那郵差包是個異次元空間,當她繞完一圈,也放滿了所有聖誕襪,然後指了指門口,他們就又悄悄地退出了孤兒院。

     

      「我以為只有乖小孩才有禮物。」他跨上機車,她戴好安全帽後也跨上後座了:「對啊,這裡都只有乖小孩。」

     

      「我有個問題,」男人看了下泰蘿給他的地點名單,催了油門:「你真的是……聖誕老人?」他聽見後座女孩的笑聲:「拜託,我還這麼年輕耶?聖誕正妹還差不多好不好?」

     

      他低笑,「哪有人說自己是正妹的啦?」他轉了個彎,下一站就在眼前了。據說是十五樓的樣子,泰蘿聳聳肩:「唉唷,不要計較這麼多嘛、大叔。」他停在那社區大樓前:「我在外面等你。」只見她立刻苦著一張臉,好不可憐。

     

      「很、很可怕耶……」她指了指那漆黑的大庭,男人嘆了口氣:「好啦!」他停下車,便和她走了進去。他看了看攝影機:「這裡這麼多攝影機,你不怕被拍著嗎?」她努努嘴:「拍不著的,攝影機啦、照相機什麼的都沒辦法照到我的。」

     

      「哦?為什麼?」

      「因為這身制服啊,」她拉了拉那套聖誕裝,「這是我們的保護裝置,只要穿上就沒有東西可以照到我們。」她燦爛一笑,走進電梯等他。

     

      「所以……你的意思是……」他有點看了眼攝影機,心理百分之百確定了件事情。泰蘿歪著腦袋,彷彿不明白他的意思,男人嘆了口氣:「所以說,我都被拍到了,對吧?」

     

      泰蘿這才醒悟:「啊啊啊啊!對耶!那怎麼辦?」男人笑著搖頭:「算了。」反正都不想活的人在意那麼多幹嘛?他走進電梯,隨著她上樓。

     

      「十五樓啊?」他看著泰蘿手上的名單,上面寫那裡面住了對龍鳳胎。電梯到了三樓,近來了位少年,男人蹙眉,不著痕跡的把泰蘿擋在身後。泰蘿看著他,一臉不解。

     

      「……你們倆,這是在做什麼?」少年一開口,濃厚的酒氣味就竄了出來,男人聳聳肩膀:「搭電梯啊。」

     

      「媽的,你們這對狗男女、在這裡、嗝、做什麼見不、見不得人的事情?」男人這才發現少年懷裡有把亮晃晃的刀子,他看著少年,思量著該怎麼救泰蘿出去。這年輕小夥子又不曉得遇到了什麼不順遂的事情了,所以他才討厭這個世界,人們老是只會嚷嚷著政府不好、國家不好,卻一點都沒想要從根本做起。國家也是。那些議員啊、委員啊什麼的,成天只會像野獸一樣的嘶吼,好像忘了我們是人類,應該用人類的語言溝通似的。

     

      「我們才沒有做見不得人的事情呢,我們只是搭電梯啊。」不知什麼時候泰蘿竄出在他身前,他挑起眉想拉她置身後,只見少年瞪大眼睛憤怒地抓過泰蘿的手臂:「怎麼,小姑娘,你他媽的現在是在嘲笑我嗎?幹!臭娘們!」

     

      泰蘿看著少年,歪著腦袋:「你男朋友跟你分手了吧?」男人一陣錯愕,小朋友,你不要亂猜啊!等等這傢伙發狂起來可不是他能擋住的啊!

     

      「康啷!」刀掉落地上的聲音是如此鏗鏘有力地刺穿了他的心,少年的眼上、頰上烙下了淚痕。他抽噎著哭泣,緊緊抱住眼前根本不認識的女孩,他哭得痛徹心扉。

     

      就像一根稻草輕輕飄落在馱滿貨物的駱駝身上,壓垮了牠努力挺起的腰脊。一句話戳破了他築起的高牆。原來那看似雄偉的牆是如此脆弱不堪。

     

      「他、他……」少年哭得像孩子,一點兒也沒了剛剛的凶狠氣勢。泰蘿張開手臂擁抱他:「怎麼啦?」她的聲音輕柔的像是飄在空中的羽絨。

     

      少年哭訴著。

      其實男人已經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了,他哭著又笑著,講話顛三倒四的。反正大約就是說他男友跟他搞地下戀情,但其實只是嘗鮮而已,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之類的……還拍了不少照片要脅他。

     

      「噓,沒事了。」男人見泰蘿不知何時撒上了金色的粉末,那少年閉上眼,沉沉的睡去……男人笑了笑:「那到底是什麼?」

     

      「祝你好夢。」泰蘿輕輕地笑著,少年沉沉的睡在她懷裡。男人挑眉:「你知道這裡有攝影機對吧?」

     

      泰蘿看著男人:「那攝影機好像早壞了。」男人有些無奈:「好吧,還去送禮物嗎?」突然間,他發現那丫頭眼眶很紅。

     

      「怎麼了?」他蹲下身,看著那眼睛紅得像兔子的泰蘿。

     

      「他男朋友跟他分手了。」她的聲音開始有些哽噎,男人有些不明白:「感情這種事情就是這樣啊,分了總比不愛卻又在一起一輩子好吧?」他想起了他的前女友。

     

      忽然一雙手環住了他的脖子,泰蘿哭了。男人嘆了口氣,輕輕拍著她的背:「別哭了。」

     

      「他、他為了他男友、和家裡鬧翻了、現在分手了、他說、他好想、好想他爺爺……可是、他爺爺要他跟他男友走了,就一輩子不要回去了……」聽著泰蘿亂七八糟的說著,男人大致上了解了。

     

      那位少年從小是爺爺、奶奶帶大的,自從他和他男友交往被發現後,老觀念的爺爺、奶奶非常反對,他因此為愛遠走天涯。

     

      而當初那個誓言愛他一輩子的男人,現在卻又變卦了。導致他回不了家、還有一堆不堪入目的照片……

     

      「泰蘿,只要他肯回去。我相信他爺爺、奶奶是不會計較的。」就像他為了他前女友,放棄了當個包租公的好機會。可是他還不是到現在還不敢回家?泰蘿哭紅的眼看著他,他輕輕為她抹去淚痕,泰蘿說:「可、可是……那些照片……」男人嘆了口氣,看著睡著的少年:「你那些……『魔粉』能保證他不會醒來嗎?」

     

      泰蘿有些疑惑男人的答非所問,她點了點頭,男人一笑,他從少年口袋中掏出錢包,看了一下他的證件,然後他拉起少年的上半身,用下巴努努少年的腳:「我們先把他搬回他家吧。」

     

     

      他們將少年放回床上,男人翻找了一下少年的電腦,隨後抄下一則地址:「走吧,我們去送完禮物再說。」他走出少年的房間,泰蘿連忙跟上,然後關好了門:「那、那照片怎麼辦?」

     

      「用你的萬能鑰匙去他前男友家拿走囉?」男人笑著。他們搭了電梯上了十五樓,送了禮物。

     

      然後他載著她到那混蛋男友家,男人直接將電腦的硬碟拔掉,又搜走了所有的隨身碟,將它們放入袋中,放到那少年的床頭,以及一張寫著聖誕快樂的紙條。

     

     

      「靠,我的摩托車呢?」大門口空空如也。泰蘿左看看、右瞧瞧的,哭喪著臉:「我還有好多禮物沒送呢!怎麼辦?」忽然男人笑了笑,看了下泰蘿:「你那包裏能變出衣架嗎?」

     

      「啊?你要衣架幹嘛?」泰蘿有些疑惑,但還是從郵差包中拿出了衣架,男人接過衣架,走向一邊的車:「偷車唄。」他將衣架壓成他要的形狀,便從車窗內壓入,很快就坐上了駕駛座:「走啦,你在等什麼?」

      泰蘿上了副駕駛座後,愣愣地看著男人:「……這樣我會不會被開除啊?」男人笑了笑:「車是我偷的,又不是你。」很快的他發動了車子,雖然泰蘿實在不明白他到底怎麼做到的。

     

      下一個地點有些偏遠,不熟悉的他們自然沒有說些什麼。一路上只有電台DJ以及車子呼嘯而過的聲音。

     

      男人偷偷看了眼駕駛座,發現泰蘿已經歪著頭沉沉的睡去。這是最後一家了禮物了。一路上送了這麼多禮物,男人發現不論好孩子還是壞孩子泰蘿都送了禮物。

     

      那張禮物清單上清楚地記錄了孩子們做的事情,但泰蘿都像是沒看到似的送出每個禮物。無論那孩子是小扒手還是小天使。

     

      最後一個禮物卻沒在清單上。泰蘿說因為那是個長不大孩子的禮物,而最後的目的地,是一家高級養老院。

     

      他爺爺也住在那裏。

     

     

      「泰蘿,到了唷。」他輕輕搖了搖泰蘿的肩膀,泰蘿睜開眼睛有些茫然地看著他。他指了指養老院的門口:「到了,你不是還有最後一個禮物嗎?」

     

      她點點頭,有些茫然的下了車。男人一笑,雙掌攤開貼上了泰蘿的臉頰,泰蘿顫了一下:「天啊,你的手怎麼這麼冰!」她將手蓋到男人的掌上,男人感覺到她的手非常的溫暖、甚至可以聞到她身上那好聞的氣味。讓他有種想摟她入懷,好好的吻上那水嫩的唇片。

     

      「現在是冬天呢,你只穿夾克哪裡夠?」她抽開手,從郵差包中拿出大小比例非常不符合的外套遞給他,男人笑了笑:「謝謝。」他穿上那厚重的外套,隨著她走進養老院。

     

      她拿著禮物:「我……我想自己進去。」她站在那房間前對他這麼說,他微笑點點頭。只見泰蘿深深吸了一口氣後,拿著禮物走了進去,並輕輕帶上了門。男人轉身看了看這間養老院,這裡乾淨又漂亮,簡單又大方,很符合爺爺的喜好。

     

    「……家緯?」一陣熟悉的聲音讓他顫了下,難道那魔粉失去作用了嗎?他緩緩轉身,身後那站得筆挺的老人正是他的爺爺──葉禮松。他吸了口氣:「……這麼晚了,怎麼還沒睡呢?」爺爺嘴角有著一抹弧度,曾經是軍人的他即使一把歲數了仍非常遵守軍紀。

     

      「星星。」他走向門口抬頭,「今天的星星很美。」

     

      他奶奶以前最喜歡看星星了,爺爺唯一一次不守軍紀,就是為了帶奶奶去看星空。男人……哦不,家緯點點頭:「……難怪您會喜歡這裏呢。」

     

      「就像你奶奶仍在我身邊一樣。」爺爺溫和地笑著。那樣幸福又溫柔的笑容呢……在失去他女友後,他好像也失去了笑容與幸福的權利……他也是因為和前女友分手,才看透了這世間的悲哀呢。

     

      「……陪我去看看星星吧。」爺爺領他走上頂樓,這裡沒多鄉下,天空卻清澈得不可思議。他和爺爺席地而坐。

     

      「你爸媽很想你呢。」爺爺沒有看他,只是輕輕地說著。家緯抿唇:「……我和她分手了。」

     

      「我知道。」聽到這答案,家緯有些訝異地看著爺爺。爺爺還是看著星空:「不管怎麼樣,即使你殺人放火了。他們還是無法恨你的。」爺爺轉頭直直地看著家緯:「他們會永遠愛你,不會因為你做了一個他們不喜歡的選擇就恨你的。」

     

      家緯輕輕地笑了,忽然得他覺得好悲哀。

      也許這個世界糟糕透頂,但還是有人愛著。

     

      「謝謝。」他微笑著,爺爺給他一個深深的擁抱。

      「累了,就回家吧。」

      「嗯。」他點點頭,陪了爺爺看了半晌的星空,直到黑夜逐漸轉為透徹的藍。爺爺才起身:「我要回房了。」他也起身:「我送你回去吧。」

     

      爺爺點了點頭,溫和地笑著。家緯陪著爺爺走下樓,直到到爺爺的房間前停住了腳步,爺爺順手開了門……

     

      那房間床頭上擺了一個禮物。

      爺爺好奇地拆開了它,禮物盒裡只有一頂紅色的毛線帽。跟泰蘿一直帶著的帽子一模一樣,他伸手拿過毛帽,上面還殘留著一點溫度與氣味。

     

      忽然他的心空了一角。

     

     

      他將偷來的車停回原位,打算步行回家。

     

      那叫泰蘿的女孩自稱是來自芬蘭的聖誕正妹。

      有個無限大的郵差包,一把魔法金粉。

     

      她莫名其妙出現,又悄悄地消失。

      不到一天,卻徹底打亂他的計畫。

      他失去了前女友,失去了那個他原本為了她放棄一切的前女友。

      他嚐到人生的失敗,更清楚了社會的慘忍。

      讓他覺得活著一點意義也沒有,活著就只是為了活著而存在嗎?

     

      他不曉得,但他開始期待明年的聖誕節再度到來。







      「泰蘿,你還欠我一個願望呢。」

    The end     






    《醉夜》
      其實本來想寫點有啟發性的東西,但結果好像有又好像沒有呢?
      這篇文章裡面有很多設定其實都沒寫出來(大敗)
      不過就讓它隨風去吧(遠目)(遭踹)

      名稱是因為想不到所以暫定聖誕這樣WW
      不曉得你們有沒有更好的點子呢?

      其實本來是聖誕文,不過好像快變成新年文了(遠目)
      希望你們喜歡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