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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媚狼山 《20150816,短篇完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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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「千年前,戰亂時期,群雄並起,民不聊生。
       有一山仿若世外桃源,其中居一妙齡女子,
       替民所治、解民飢饞,被尊稱為天女下凡。
       軍閥來到,萬兵上山,趕盡殺絕,哀嚎四起,
       銀狼現世,為救難民,屠宰萬兵,殲滅軍閥,
       夕陽西下,狼嚎對天,似是懺悔、似是哭嚎。
       難民立於此地,團結而居,於山腳口立一小廟,以祀女子、以祀銀狼,
       為感謝女子相助,民將永定於此,並將此恩永傳後世。」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──《媚狼山》  
     
     
      春,又到了農田播種的季節。艷陽高照,可看見勤勞的村民腳踩泥濘,有的彎腰插秧、有的拿起鋤頭鬆土,準備灑下種子,待未來收割時,可採出一地漂亮的作物。
     
      旅人走在農田間的小道,背著一筒箭矢、右手肩著一柄木弓,他批著綠色的斗篷,沿途望見農民便會舉起手打聲招呼。樸實村民們的開朗回應,總使旅人長年在外旅行而飽受孤寂的心,流入一絲溫暖。
     
      他停在小徑中,望著每個揮灑汗水、在豔日下辛苦播種,只為討一口飯吃的農民們。旅人從斗篷口拿出一條用粗繩綁住的小木頭,用嘴吻了下,並用左手握著木頭輕捶自己胸膛,最後指著晴朗的天空。
     
      「願神祝福今年秋採豐收。」
     
      這是旅人一貫的祈願儀式,也是他長年在外旅行唯一的精神寄託。
     
      穿過了農田,旅人來到了村莊口。他望著位於村莊東面的一座雄偉的山,微微點頭致意,「願山神保祐這村,不受戰亂所苦。」
     
      他走進了村,一路上跟婦女小孩和準備外出種田的男人們一一打過招呼,旅人來到了外貌簡陋的房舍前。他用手撥開門簾走進裡頭,一名年邁的老人正坐在那裏,屋內有一柴火,上頭擺著黑色的鍋子,裡頭正煮著以山菜為主的料理。
     
      老人轉過頭望向旅人,搔搔自己剩沒幾根毛的頭頂,他笑道:「卡捷爾,來啦?不過現在可真不是時候。」
     
      旅人拉開兜帽,輕笑道:「哦?難不成戰火也蔓延到這世外桃源了嗎?」他將鞋子脫去,跨上了離地約幾十公分的木製地板,坐在老人對面,一同望著冒出白煙的鍋子。
     
      「哈!戰亂倒不至於啊。」老人收起笑容,用鍋勺攪著食物,臉色黯淡道:「山上出了點麻煩,去年的收穫不好,今年村裡的糧食缺緊。我派了些人上山去祭拜山神,誰知卻再也沒有回來。」老人不禁搖搖頭,「如今已數十人自告奮勇上山查看,均未果,人也消失無蹤。」
     
      卡捷爾撫著下巴說:「村長先生,您就直說吧。恰巧今日我來了,所以想讓我上山去瞧瞧?」
     
      默默的點了頭,村長將木製鍋勺拿出放在一旁,將鍋蓋蓋了上去,他淡淡地說:「你長年在外旅行,也曾多次為我們帶來衣物、糧食等供給,老實說我們都感謝你,說實在話我也不願讓你上山,但──」
     
      「好了好了,」卡捷爾笑著制止老村長,他嘆了口氣說:「村子也沒有老練的獵人,我上去在合適不過了。」站起身子,他說:「擇日不如撞日,我即刻動身。」
     
      卡捷爾穿上靴子,頭也不回的便出了房舍,筆直地朝著方才在村口向它祈願的深山走去。
     
      老村長歎了口氣:「卡捷爾……無奈我老了,幫不上忙了。現在也只能待在這裡,替你祈禱不要觸怒山神。先前去的人,也許早已成了山神的祭品,救不回來了……一定要萬事小心啊。」
     
     
     
     
      離開了村莊,卡捷爾走了約莫半小時的路程,他來到了山腳下,而路旁座落一小廟,裡頭供著狼形狀的石像。旅人將弓與箭筒卸下,跪在小廟前,取出了掛在頸子上的木頭項鍊,他雙手合十虔誠道:「今日我為解村長之憂,欲上山一探失落村民的蹤影,還望您保佑村民相安無事,若遇見侵擾森林寧靜的異類,我亦責無旁貸,替天行道。」
     
      與方才在農田小道替農民祈願一樣,卡捷爾捶了捶自己胸膛後指向天。將項鍊收起,在廟前磕了幾個響頭後,旅人收起弓箭與箭筒,站起身子道:「萬事拜託了。」
     
      望著叢林的入口,即便現在是正午,但茂密的枝葉仍擋住了陽光的揮灑,呈現一片幽靜。旅人做了幾次深呼吸,抽出一柄箭矢搭上弓,邁步朝森林走去。
     
      然,在旅人離去沒多久,廟前驟然出現一名身穿高貴衣裳的褐髮妙齡女子。她的出現刮起一陣微風,小道兩旁的雜草微微作動,竟從中生出一朵朵美麗的花兒,十分奇異。
     
      只見女子對著小廟撇了一眼,在望向方才旅人走進的山腳口,輕嘆一口氣,「如此人類已不多見。村民欲上山祈求山神相助,但村中年輕一輩因農田長年欠收而不信神,常言世上無神,甚有瀆神之舉。如此舉動,我既無奈、也憤慨。如是借自然之力,將下懲罰,以警惕村人。」
     
      回頭望向仍熱鬧鼎沸的村莊,與在田裡勤奮耕作的農民,女子淡淡地說:「我已護佑這村長達數千年,也不忍見他們受於戰亂之苦,客死他鄉。」回頭望向山口,她邁開腳步往山上走去:「你本不必介入此事,浪跡天涯的旅人呦。若欲解村人之苦,那就讓我見證你是否能登上山頂,來到我的面前。」
     
      女子的身影逐漸消失,最後僅僅留下一朵花兒躺在廟前。
     
      「讓我見證,你是否就是我一直在等的人。」
     
     
     
     
      撥開了一根粗大的樹幹,卡捷爾腳踩泥濘的土地,持續朝山上進發。此時他已收起箭矢並肩起弓,手拿一柄小刀用來掃除路上障礙之用。抹去了額頭的汗水,聞著森林的芳香與泥地的潮濕味,旅人不禁揚起了笑容。
     
      「這才是自然應有的芳澤。」
     
      持續往前邁進,在三、四年前曾聽老村長提過,這山名為「媚狼山」。遠古也曾發生類似現在的戰亂時期,當時的老百姓為避戰亂而上山,傳聞山頂有座神廟,裡頭住著一名女子,專門接待村民,給予糧食並替他們治療傷勢。
     
      然而,大國的士兵們終究找到了這座山。他們一擁而上,想將此的作為征討東方的中繼站。老百姓們手無寸鐵,面對士兵們的殘虐無道只得哀嚎求饒,卻又一一受害。
     
      此時神廟傳出深沉狼嚎,有一銀色巨狼從廟口忽地衝出,以其銳利的牙與爪,將上山的士兵們全數吞食下肚,更將山腳下的軍團於一日間全數殲滅。最後,牠腳踩屍體,用被鮮血玷汙的面孔仰天長嘯,其嚎叫似是懺悔、又似哭嚎。
     
      僅存的人們在山附近建起村落,並在山腳下立一小廟,將那銀狼視為救濟村民的女子,將此山取名為媚狼山,用來紀念她為保護村民,不惜化身為鬼,卻又在殲滅侵擾森林和平的人類後,發出悔恨怒嚎的善良心靈。
     
      撥開樹叢、跨過偌大的樹幹時,卡捷爾不斷在心裡複誦著老村長說給自己聽的媚狼山歷史。銀狼與妙齡女子,即使傳說認為她可化身為狼,卻沒有任何根據。他們究竟有無關聯?也許是同一人?又或者是同夥?但……狼怎麼與人共存?據傳說所述,那女子又不像是能馴狼的獵人。
     
      也就是說……狼與女子,真是同一人?
     
      「……人能變成狼嗎?」卡捷爾搖搖頭,自己走遍整個大陸也不曾聽說如此荒唐的傳聞,他拋開腦袋的幻想,現下還是找出失蹤的村民才是首要之事。
     
      從茂密的灌木叢裡鑽出來後,卡捷爾面著巨大的峭壁,壁前立著一座狼型石雕,前頭插著一柄因年代久遠而斷成兩截的刀。旅人走向前,單膝跪下望著那柄刀,杵著下巴說:「這刀看起來年代相當古老……嗯?」
     
      躺在地上的是連接刀柄的斷刃,卡捷爾凝視著仍插在土上的生鏽刀鋒,他發現上頭有些地方的顏色更為深沉,「……血?若與老村長跟我提到的傳說相對比,這也許是當時戰亂時期,士兵所配帶的刀?」
     
      此時狼型石雕發出了微微亮光,卡捷爾望向石雕,不自覺地伸出左手,當食指欲碰上時,一個樹枝被踩斷的喀吱作響使旅人忽地回了神,朝聲音發源處望去,發現一名女子的背影正朝山頂走去。
     
      「有人?」
     
      卡捷爾立馬朝著女子消失的地方奔去。但他不知跑了多久,躍過了多少樹幹、踩了多少泥濘,當旅人停下腳步時,卻沒看見任何女子的蹤影。然,當他抬起頭時卻發現了一座古代建築。
     
      神廟。
     
      「那是傳說位於山頂的神廟嗎?」卡捷爾抹去汗水,他開始往神廟方向進發。
     
      走了半晌,他發現了石製階梯,而上頭有著泥土印的痕跡,想來有人曾經到過此地。正當卡捷爾欲往上走時,忽地一把刀飛了過來,旅人倏地往後退了兩步遠以躲過飛刀突襲,當他凝神一看,竟是方才在石雕前看見的鏽刀!
     
      「怎麼會?」姑且不論這鏽刀為何還能插入石壁裡,卡捷爾驚訝地往後望去,看見一渾身被藤蔓包裹著的粗曠人影,手持斷刃朝自己走來。
     
      「它」面露兇光,殺氣騰騰,每腳步都踩出深沉的印記,緊握斷刃的它彷彿正驗證著古代被銀狼吞噬的怨恨。而這彷彿怨靈集合體的物體,正朝著卡捷爾走來,它發出非人的低吼聲,揮舞著斷刃,好似要將眼前的人類碎屍萬段。
     
      卡捷爾收起小刀,從箭筒抽出一箭矢,並迅速地架在弓上,對準那不知是人是鬼的物體。旅人屏氣凝神,在那物體步步逼近的同時,他也在思考著,這手持斷刃的東西,也許正是古代士兵的怨靈,那麼他的目標便不是自己,而是山上的神廟--方才自己看見的女子?
     
      「呵呵,」輕笑兩聲,卡捷爾笑道:「這可真是我外出旅行多年,第一次遇見的奇事。也不知我這弓對它是否有用?且若他真的於此地四處徘徊,那村落裡的村民們也許是被它所害。」
     
      嗯?不,若這東西的目標真是此處的神廟,那為何不一開始就來神廟即可?而是在自己找到神廟後,才出現阻止自己?
     
      「吼哦哦!」
     
      只見那東西雖步伐緩慢,但也正逐漸逼近,卡捷爾已顧不上邏輯問題,右手一鬆,一柄箭矢以破風之勢的射了出去,只見那箭矢貫穿了怨靈的腦袋,使那東西退後了兩步。
     
      「吼、唔哦哦哦哦!」怨靈仰天狂吼,再次揮舞斷刃朝卡捷爾走來,這次速度又更快了些。
     
      望著插在怨靈頭上的箭矢,卡捷爾已明白弓箭對這東西沒有用。他收起了弓,抽出小刀,那箭矢雖然沒有造成傷害,但就插在上頭一動也沒動的樣子,顯然這怨靈貌似也沒有像以往自己所讀過的古籍一般,怪物都有恢復能力。
     
      既然無法造成傷害,那就斷了你的行動能力即可。
     
      在拿出項鍊捶了捶自己的胸,指向天,用一貫的祈禱儀式以求心安以後,卡捷爾當機立斷,拿起小刀便朝它急奔而去。怨靈也高舉斷刃,發出非人的怒吼,朝著旅人一刀揮下。
     
      卡捷爾看著那年代久遠的斷刃,雖然久遠,那在石雕前觀察時,藉由刀柄的花紋,旅人了解到那是古代東方國家的銳利長刀,其鋒利度在當初也是赫赫有名。因此即便過了千年時光,自己仍舊不敢賭它在碰到血肉之軀,會隨之化作鐵屑風逝的可能。
     
      怨靈斜角朝卡捷爾劈下,旅人鑽進了死角裡,以自己的小刀朝著怨靈的大腿處斬去──「鏘」的一聲,小刀飛了出去,雙手傳來陣陣酥麻,而旅人亦被樹枝絆倒,止不住方才前衝的力道,往前滾了去,渾身被樹枝給劃破了數道傷口。
     
      「唔!」撞上了巨石,卡捷爾雙眼一陣暈眩,但頭腦仍迅速釐清方才的情形。
     
      白癡!剛剛箭矢雖然插進了他的腦袋,但古代士兵誰不穿盔甲的?一時被箭矢的印象給蒙蔽了邏輯,誤以為砍斷他的腿與箭矢插進他腦袋一般容易,結果吃了個鱉,這怨靈渾身被藤蔓包的死緊,完全看不出體內有穿盔甲還是暗藏其他什麼武器……這下不好,腦袋好暈啊!

      撫著額頭,卡捷爾藉著巨石吃力地站起身子,渾身的裝備散落一地,他身上已經沒了武器。就好似傳說一般,手無寸鐵的村民即將被上山的士兵所殺。
     
      只見怨靈走到旅人身前,高舉斷刃直劈而下。而卡捷爾正因暈眩而無法輕易任意移動時──一道白光倏地貫穿了怨靈的頭顱,忽地好幾道黑色氣流直衝天際,怨靈們的哀哭傳入了旅人的耳裡,數秒後……方才的怪物僅剩盔甲與遍地的藤蔓。
     
      「……什麼?」旅人跌坐在地,這是被救了嗎?被誰?
     
      一名女子從石製階梯走了下來,她望著坐在巨石前的旅人,淡淡地說:「有膽識與頭腦,卻又衝動了點。」女子笑了笑:「我等你一段時日了。」
     
      只見那女子隨手一揚,卡捷爾感到自己的頭腦忽地不暈了,等回過神來,人躺在樹陰下,方才散落一的的裝備則被整理的好好的,置在自己身旁。
     
      「怎麼回事?」卡捷爾坐起身,往旁望去──他瞪大了眼。
     
      那是一座圓頂石製建築,光看表面便已知年代非常久遠。門前不遠處立著鳥居、從石階梯到門口皆有石塊鋪路、大門上有一匾額,上頭寫著「狼居」,樣子十分氣派,即使是走遍大陸各地的卡捷爾,也少見如此氣派的神廟。
     
      只見一女子從廟口走出。卡捷爾望著那女子的穿著,即便年代久遠,但上頭卻一塵未染,就像昨日剛從店舖裡買來的新衣一樣,讓旅人彷彿置身於古代般,毫無違和。
     
      那女子輕笑道:「身體還好嗎?」
     
      「啊?喔,還好,謝謝。」卡捷爾愣了愣,這女子的相貌也實在美麗,自己也不禁看傻了眼。
     
      「我知道你的目的,人類。」不等旅人回應,女子淡淡地說:「失落的村民們因身染疾病,因還未發作故未察覺。為了根絕耗費不少時日,現已治療完畢。他們已經在下山的途中了。」
     
      卡捷爾收拾自己的裝備,他站起身子問:「請問妳是這座山的神嗎?古代傳聞的……銀色巨狼?」
     
      嘆了一口氣,女子望著廟口匾額道:「山中怨靈,隨著命中之人的道來而散。狼居是我千年以來的居所,也是神聖之地。若非我引,他人莫入。」回過頭來望著卡捷爾,「我名『燁靈』。很抱歉,我無法告知你我的『真名』。還望見諒,真名乃是命脈,無法任意告知他人。」
     
      「燁靈?」卡捷爾愣愣地說:「我、我在跟神對話?」
     
      女子搖搖頭,閉上雙眼說:「我是神也非神,終究只是為山所承認,固守此地的『靈』,高於人卻無法修真為神。」張開雙眸,「而我等待一人多時,那人便是你。」
     
      「咦?」詫異地瞪大雙眼,卡捷爾挑眉道:「我?」
     
      燁靈到鳥居旁,輕撫著那已有千年歷史的木柱,淡道:「村民皆以我的形象為此山命名,但山終究為大地所有,並非為我所用。」轉過身,站在神廟門前,「幼鳥終有離巢之時。山對我而言,如同人間的母子,『祂』挑選合適之人進入聖地,用石雕窺探心靈、怨靈探測武勇、斷刃驗證睿智。」回過頭用略紅的眼眸望著旅人:「你被山所承認,我也盼你能與我一同下山,遨遊世界。」
     
      搔搔頭,卡捷爾深深吸了一口氣,半晌說:「所以我被山承認了,而妳也希望能與我一同去各地旅行?」
     
      「是。」
     
      旅人輕笑著點點頭,經過燁靈身旁,走到了廟口前。他將自身的裝備全數卸下,拿出了木頭項鍊並跪在地上,他問:「這神廟是供妳,還是山神?」
     
      「雖掛我名,卻非我所有。」燁靈以另一種方式回答。
     
      哈了一聲,卡捷爾雙手握著項鍊,闔上雙眼輕聲道:「感謝您保佑村民平安、感謝您予我有結伴而行的機會。雖不明所以,既為您所賜,我欣然接受。」上半身前傾,額頭頂著地,「定不負所望。」
     
      然,刮起一陣微風,周圍的雜草花兒們隨風起舞,編織出一首屬於自然的交響樂。此時神廟內部亮起光,一張紙片徐徐飛去,最終落到卡捷爾前,他拿起紙片,上頭寫著「南陸海洲城」五個字。
     
      「看來是我們的最初的目的地。」燁靈走到卡捷爾身旁,望著紙條輕聲道。
     
      卡捷爾站起身子,將紙條收了起來:「嗯,從這裡要去海洲城有十幾天路程,妳可以嗎?」
     
      勾起一抹微笑,燁靈道:「以我銀狼的腳程,也許只需三天。」
     
      無奈地搔了搔頭,旅人苦笑道:「雖說目標是海洲城,但旅行的重點不在於目的,而在於過程。」一邊收拾裝備,一邊說:「沿途欣賞風景,多享受大自然,才是旅行的意義所在。」
     
      「呵呵,」燁靈笑著點點頭,「也是呢。」
     
      收好裝備以後,卡捷爾向廟口在鞠了個躬,他笑道:「走吧。」
     
      燁靈最後望著居了千年的神廟,心裡雖湧起無限的不捨,卻也對未來的旅途感到興奮。她感謝照顧自己千年的山神,也憶起曾在此地發生過的種種,儘管不捨,但她仍知這是祂的決意,因此不在多留。
     
      最後燁靈雙手往旁一揮,神廟周圍忽地長出茂密的花兒,原本綠意盎然轉眼被五顏六色所取代,她笑道:「再見了,『媚狼山』。」
     
      卡捷爾進村後受到了全村民的熱情接待,但為了能盡快接續往後的旅程,他並沒有接受村長在此多住幾天的提議,僅僅拿了些旅行必要的物品,在村民的歡送下從南村門離開。
     
      往南走了幾里,發現燁靈正蹲在路旁欣賞著花兒。卡捷爾買來了能擋風的斗篷,卻發現她早已換上了便於旅行的服飾,使得旅人無奈道:「我怎麼沒見妳進村?」
     
      「呵呵,我並非人類,僅需幾個葉片,便能做出適於這時代的衣裳。」燁靈轉了一圈,淡紅色的斗篷隨風敞了開來,底下是輕便的服飾與長褲,最後則是一雙漂亮的短靴,「如何?」
     
      卡捷爾看傻了眼,如此美麗的面容在加上天真無邪的心裡,任誰看了也無法想像這竟是替一村村民,每年祈求豐盛、暗地治療疾病的非神之靈。
     
      將斗篷摺好收起來以後,旅人笑著說:「出發吧,可得走上十幾日呢。」
     
      「嗯!」
     
      於是,一人一靈的旅程從此開始。
     
     
     
     
      傳聞,千年以前戰亂時期,各地軍閥分裂,四處征戰,民不聊生。數千難民四處流浪,終得尚未被戰亂所波及、仿若世外桃源的雄山,裡頭居一妙齡女子,替民所治、解民飢饞,被難民尊為天女,畢恭畢敬。
      然,不下數月,此山終被軍閥所尋得,數萬士兵急奔上山,欲將此地做為征伐東方的踏板,面對嗜殺成性的兵將們,難民只得四散而逃。
      原為世外桃源的山哀嚎四起。山下,將值帥令,命士兵值斧砍樹,以建兵營。
      山頂忽傳出狼嚎,於神廟奔出一銀色巨狼,此狼屢屢救下即將落難的村民,將惡徒們一一吞食下肚。
      而山腳下並未來的及將此訊息傳於將軍耳裡,巨狼從山腳竄出,襲擊有數萬人的軍團。以其爪撕裂人體、以其牙啃食殘虐的人心,不下一日,軍團全數被滅。
      時為夕陽西下之時,巨狼甚為亮麗的銀毛被血所染、面孔均為血紅,相當可懼。牠仰天狂嘯,其聲似是哭喊、也似悔恨。
      殘存的難民於此難後,再也尋不得女子蹤影,他們認為銀色巨狼便是女子所化身。於是,他們在山腳下團體而居,並於山腳立一小廟以祀女子,並將此山命名為「媚狼山」用來紀念曾救人無數與為救他們,化身為巨狼的天女。


      歷經數千年以後,最終當人類再度走上神廟時發現,此地已不再雜草叢生,而是成了花海,且這花海彷彿受了女子祝福般,永不凋零,流於後世…………